许都篇150邡逸风
150 邡逸风

霜儿被匈奴人安置在一个冰冷的帐篷里。

拖动的人很粗鲁,在他们的眼中,曹丕是他们的死对头,而手下的这个女人,则是他们的发泄对象。剧烈的疼痛反让她清醒了几分。

不知道是疼痛的原因还是什么,她迷迷糊糊间竟看到有一白衣男子进来,拔掉她后背上的箭。疼痛到了极致时,就开始麻木,霜儿试图睁开眼睛,打算看清楚他的样子,可是他始终背着身,疏离的离她很远很远。

谢了在心里默默的念叨了一句,她闭上眼,沉沉的睡去。

待醒来时,已到了另外一片天地,霜儿试图起身,可是后背上剧烈的疼痛疼得她动弹不得。她抬眼望了望四周,一个黑压压的帐篷,四周虽没有动静,可是霜儿看得出来,外面是有人把守的。

她用手摸了摸后背,发现还有隐隐有鲜血流淌出来,想起昏迷前依稀看到的身影,霜儿挣扎着起身,默默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。

而外面,笙歌艳舞,十几个粗壮的男人围着篝火唱着快乐的歌,篝火照得四周亮堂堂的,也融化了附近的积雪。每个人脸上都亮着快乐的红色,而唯有一人,嘴角虽微微扬着,可是眼中却夹杂着淡淡的忧愁。而围在他身边的,是一个穿着红色衣裳的漂亮女人,她的声音很好听,不似中原女子的莺莺啼啼,而有着大漠独特的豪迈与不羁。

“邡公子,祝我们合作愉快”大王子猛地端起酒碗,手一伸,酒倾洒了一大半。

而那个白衣邡公子淡淡一笑,手端起酒碗,潇洒的喝下。旁边的红衣女子一脸欣赏地看着他。邡逸风微扬了嘴角,目光灼灼的看着大王子:“既然大王子已经同意了,那么那个被抓来的汉族女子”

“任你处置”他兴奋的站起身来,和红衣女子一起唱歌跳舞。邡逸风蹙了眉,嘴唇微扬,目光略侧过,顺势望着霜儿所处的帐篷之处。

冬天的夜,冻得人难以入眠。霜儿身上的伤势越来越重,浑身开始滚烫,她现在脑子早已经不清楚,只是下意识的想要寻找生存下去的机会。

努力再努力,挣扎再挣扎,可是纵使她如何努力,她的身体就好像灌了铅似的沉重无比。

有人推门进来,声音无比轻柔,她缓缓睁开眼,可是她连侧脸的力气都没有了,只能睁着眼睛,在所能看到的范围内等待着他的出现。

那人停下步子,轻轻地靠着她坐下,见她眼睛虽睁开,微微一怔,蹙着眉,用白条轻轻地将她的眼睛遮起来。没有了光亮,她反倒安静了,听话的闭上眼,嘴里喃喃地低声说:“谢谢。”

那人微微一怔,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,凉凉的东西轻轻擦拭着她后背的伤口。

也许是伤口太深,她又一次被痛晕。

外面的风吹得凶,邡逸风却睡不着。

他的手指轻轻地掠过她的脸庞,安静的看着她因疼痛而紧蹙的眉头。外面有人轻轻地走路声,他眼中凛冽之色乍起,冷着眼注意着那人的动静。外面的人轻声道:“邡公子,您在里面吗?我是穆雅。”

穆雅就是今日那为他唱歌的红衣女子。

邡逸风不觉凉意冲头,将视线移到了榻上的人,默默地看了一瞬,眼也不抬地说:“穆雅小姐请稍等。”

因大王子的吩咐,由他处置这个汉家女子,所以穆雅并不觉得奇怪。她安静地在帐外等了片刻,里面的人缓缓出来,神色温暖,一如冬日骄阳。他俯头看着眼前的女子,她头戴着红色的绒帽,神色娇羞。邡逸风道:“穆雅小姐找我何事?”

“听说你马上功夫一流,我想和你赛马”穆雅是匈奴阙王爷之女,平日也是极其娇悍的性格,可是这一次,她却有些扭捏,话说得豪迈,眼睛却没有看向邡逸风。

邡逸风淡笑:“穆雅小姐若喜欢,邡某愿奉陪。”

他俩一人白衣,翩跹若蝶,一人红衣,烈如胜火。穆雅上了一匹枣色的马,而邡逸风目光扫过后,随意挑选了一匹瘦马。穆雅不高兴了,噘着嘴囔囔道:“你可不许让我。我的马可是大漠里的宝马,而且我的马技也不弱,你选的马品种差次,只怕会拖你后腿。”

邡逸风笑得很平静“再次等的马也会有不断上进的心,穆雅小姐x下的马养尊尊处优惯了,说不定还敌不了这匹常在困境中生存的瘦马”

穆雅被他的话说得浑身一激灵,眼睛一瞬不瞬地打量着邡逸风。邡逸风似若未见般策马过去,绕到她的身旁,笑得很轻松:“请”

穆雅听到他的声音,这才回过神来,手策马而行,动作干净漂亮。邡逸风侧眼望着那孤零零的帐篷,眨眼间,脸上的忧虑之色散去,换之的是平静的笑。

穆雅虽是女子,可是好胜的心却比男儿更胜几分。邡逸风有意让她,所以败下阵来,穆雅虽想赢,可是她也不笨,见邡逸风越来越慢,手故意松了马缰,马缰一松,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往前冲去。邡逸风见状,迅速策马过去,转瞬之间将她提至自己的马背上。

穆雅手搂着邡逸风的腰,娇声一喘:“邡公子的马技,实比穆雅强上千万倍。”

邡逸风浑身一僵,头未回,声音却有一种明显的疏远。“穆雅小姐乃是马上的真英雄,刚才若不是一时轻敌,只怕早已经赢了我。”

穆雅没有听出来他话里的疏远之意,依旧紧紧搂着他的腰:“我穆雅自在马背上长大,从未真心服过谁,自认为自己比一般男儿还要厉害,可是今日,我是真心服了你了。”

邡逸风淡淡一笑,没有接话。

“穆雅小妹你不愧是大漠是的名花。”大王子不知何时来的,他在不远处鼓了掌,穆雅脸上一红,她虽有着大漠女子的豪放,可是被自己堂哥看了笑话,她依旧有些受不住,手抚着脸从马背上下来:“你,你欺负我”

脚一跺,匆匆的往回跑去。

邡逸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离去的身影,正踌躇间,大王子已靠近了几分,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:“她虽好看,可是毕竟是一朵带刺的玫瑰,邡兄弟你自己可得好生权衡好。”

邡逸风听出他话里的意思,穆雅之父阙王爷素来觊觎匈奴王的地位,他点头淡道:“大王子您多虑了,我一心只想着如何报仇,至于男女情爱,我尚无打算。”

他阴恻恻地看了邡逸风一眼,虽有不相信,却不再多问。“那汉家女子你打算如何处置?”

“曹丕现在在骐山,诱他过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。”眼中的凛冽寒气越来越深,他嘴角微扬。大王子明显有些不相信:“我已派人查过,曹丕已迎娶了绝色美人甄宓为妻,这个汉族女子不过普通姿色,他又岂会不爱家中****,却偏偏执迷于这样的人?”

邡逸风侧眼过来,半眯了眼,言简意赅:“并非所有的男子都执着于美色,若曹丕是眷念美色的人,他便不是曹丕了。”

他一半是强调曹丕不爱美人,另一半是嘲讽大王子的粗俗鄙短,大王子面露尴尬地一笑,忽侧过脸去:“此事交给你,若办好此事,好酒美人、金钱银帛任你挑选。”

邡逸风只是淡淡一笑,在他的眼中,好酒美人、金银锦帛都不重要

笛声乍起,给这寂静的夜添了几分宁和。霜儿在睡梦中闻到了悉悉娑娑的笛声,那笛声冗长得一如人生那几千几万个岁月,还夹杂着岁月里的艰辛、快乐、痴迷、与****。

她试图睁开眼,发现眼前一片漆黑,以为此时是黑夜,所以很安静的闭眼,继续听着那笛声。那笛声,让她想起了祁焰,他坐于屋顶上,笛声绕袅,好不悦耳。她轻声的问:“是祁焰吗?”

笛声没有因为她的问题而停止,她似有些觉悟了,嘴角微扬:“你是谁?”

“”四周依旧没有声音,她试图挣扎着起身,后背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疼痛,她咬咬牙,正踌躇着,那笛音突然停止。

没有了笛声的吵闹,她竟又安静的闭目睡觉,曾经厌恶过的人、恨过的人竟再也厌恶不起来,在那一瞬,她心生了知音之感,当初祁焰斜身坐在屋顶吹笛时,她并不觉得什么,只觉得他的笛声很好听,除了好听,便无别的意思了,可是这次,在生死关头,她再次听到了类似的声音,她仿佛能够读透他笛声中若有若无的低诉,他仿佛在告诉自己,一定要坚强,一定要坚强。

她刚才听到了熟悉的笛声,所以这一觉睡得极其宁静。待她醒来时,忽听到外面有隐隐的胡茄声,那声音,比昨日听到的笛声还要优扬悲凉。不知为何,她的脑海里闪过了昔日的种种,那些快乐的、悲伤的事情一一尽现眼底。

眼泪,不由得顺着脸颊滑下来。 展开全部内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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